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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蝴蝶的翅膀

【没有如果】by卫小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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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销售员也看见他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眼前金主听了身边女伴的话买了水晶,他将会少拿多少绩效奖金。

“就把这对耳环取出来吧!”范青岚简短地道。

“好的。”销售员不迟疑地马上应诺。唉,不无小补、不无小补。他乐观地安慰自己。取出耳坠放在玻璃台上,他问:“请问要包装吗?”

“当然要。”施夷光抢白道。

销售员点点头,取出精美的绒盒和一朵粉红镶金边的纸花。

“不用了。”范青岚开口打断他的包装动作,惹来施夷光与销售员同样讶异的眼光。

“为什么?不是要送人的吗?”要送人的当然要包得美美的,但他却说“不用”,为什么?施夷光不解。

范青岚没有立即回答,手探向已置入绒盒中的水晶耳饰,拿起一只,另一手已将施夷光拉到身前,顺手拂开她耳畔的发丝,在她怔愣的当口替她戴上耳饰。

回神过来,她探向左耳,神情既纳闷又困惑,或许还有一点戒备。

冷静下来,她看着他的眼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范青岚说得天经地义。“而且也的确很适合你。”

他欣赏地看着圆润的耳坠子在她粉颊边经晃。

他的话让施夷光产生了许多可能的联想,她说了最有可能及合理的那一个:“你是指它的廉价?”

如果是,那么她会收下,反正范青岚从来就不把钱当作一回事,她也不忍明明是一对的耳坠被不懂得欣赏的人糟蹋。

“不是价格上高低的问题,是适合。你跟它一样,在在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另外,你似乎只听了我后头那一句,我在之前已明白地告诉你,送你,是因为它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如果你今天挑了那一组首饰,”他指向原来放在水晶耳坠旁边的纯金全套饰品。“它们一样会属于你。”

施夷光愈听眉头皱得愈紧,勉强听到语末,她道:“你把金钱当作游戏的筹码,你不重视金钱,你重视的是游戏——或者我该说你其实也不重视游戏的结果,你只追求游戏本身的过程。恕我直言一句——你真是个差劲的人。”

销售员一句话也不敢吭一声。哇塞!这女人嘴好利。不知该称赞她的勇气还是骂她的不识好歹?

一般来说,男人的自尊都很强,被女人这么奚落,很少人还能保持风度。这下子这个女子惨喽!

销售员屏气凝神地等待沉默的空气被打破。不知会是什么样精采的局面?

原本以为范青岚会生气,没想到他却不可置否地笑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话,或说你这种态度,让我决定要你当我的女人?”

抽息声——来自不同的两张嘴。

范青岚的话宛如青天霹雳,打得施夷光的脑袋乱七八糟,看了眼玻璃橱柜后的销售员,无暇细思他的抽息所为何来。她转过头,蹙起眉。

“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是老板,也没权利这么要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什么时候‘要求’过你了?”范青岚手里把玩着另一只晶坠。

“你刚刚明明说——”

“说我‘要’你当我的女人?”范青岚扬唇重复道。

施夷光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没有错,但是她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即使范青岚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我只说我‘要’,恐怕没开口‘求’你吧!”看着她花容失色,他满意一笑。

他要她,却不代表她能随意地指责他,任何女人都不能,也许她有一点例外;她可以讲,却必须付出一倍以上的代价。

施夷光失望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要另起新居,却不是她奉陪得起的。

拔下耳上的晶坠,放回绒盒中,“如果你真的要我陪你玩一场,明天你的公司将会少一个秘书。”

“我不会,相反的我还会多一个情人,而那个人就是你,施夷光。”他逼近一步,盛势凌人,吓得施夷光直觉往后大退一步。

施夷光强自镇定地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她会成为范青岚的猎物?在他身边两年多来,她一向安分守己得很,为何突然间他居然要她当他的女人?

范青岚大手一伸将她捉到身前,笑道:“你在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他抚上她的脸,感觉有一股热流在指间流窜。

“你别靠近我!”她差点尖叫出声。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范青岚吗?脸好热,气自己的不争气。

“你问得好,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我没有答案,必须由你来告诉我,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蛊?”

“我——”她哪有,他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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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执起她的手,翻看掌心,他喃喃道:“或许就是一种同类相求的牵引。”看向她。

“你害我失去了一贯的原则,你必须让我破除这个迷障。”

“什么迷障?”她不懂他的意思。

“由你来告诉我。”她给他的感觉是陌生的,因为不曾有过,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

“没有但是。”他低首吻住她的唇,将千言万语封缄在唇与唇贴合的剎那。

一旁的销售员看得目瞪口呆,脑子一片空白,微张的嘴有一股涓流从唇角溢出,突然一个煞风景的声响让他蓦地合上了嘴,下意识地伸手抹去嘴边的湿润。

施夷光打人的手被捉在范青岚手中。被捉得很痛,但是她连吭声都没有。

“你太过分了!不要以为你可以掌控每一件事,乃至于我的人生——我不干了,今后请你另请高明。”她忿忿地甩开他的手,却甩不掉,只好怒瞪他。“放手,放开我。”

范青岚冷冷地道:“你要我放开第一个胆敢出手送我一巴掌的女人?”

施夷光被看得毛毛的。“那是因为你太过分了。”转向一旁的销售员。“请你帮帮我,帮我把这个人拉开。”

“我?”销售员指着自己道,连看个戏也会被“牵拖”啊!

范青岚冷瞪他一眼,他吞下本欲相劝的话,回以施夷光一个爱莫能助的抱歉眼神。

看向门边,转移尴尬的场面。

自动门刚好开启,销售员忙道:“欢迎光临——”却在看见来人装扮时,职业性的笑容顿然瓦解。

两名黑衣男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着安全帽,脸孔被口罩遮住。销售员直觉不对,快速地伸手探向身后墙上的警铃。

但是黑衣人动作更快,一把冷枪已对准销售员的脑门。“别动,别打歪主意,把手举起来,这是抢劫。”

原本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人,为这突发地情况楞住。

抢劫!认知到这个事实,范青岚下意识地将施夷光拉到身后。

“站过去,快一点!”身形较为瘦小的黑衣男人持着枪指向范青岚与施夷光,将他们赶到一旁。

另一名体形魁梧的男人则丢出一只大皮包,吆喝着销售员将珠宝首饰装进袋里。

“操!动作快点,不然老子毙了你!”

无情的枪杆子对着脑门,销售员苦着脸,不敢不从地将黄金珠宝放进袋中。

魁梧男人冷眼看了眼同伴的举动,他正在抢夺店内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身上的财物。

这个小黑老是做这种事情!他暗啧一声,继续监督店员的动作。

范青岚不动声色地看着黑衣男人拿走他手腕上独一无二的名贵手表和身上的现金。

施夷光站在他身边,低叫道:“他拿走了你的表!”

那支表少说也有几百万的价值。

范青岚按下她的手,低声道:“没关系,拿走就算了。”

她当然知道生命比钱财重要,但是遇到这种飞来横祸,无端损失一大笔财物,总是觉得不甘心。这些人也未免太过分了,抢珠宝店也就算了,还抢人,真过分。

“少给老子在那边嘀嘀咕咕!”小黑喊道。“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今天遇到我,算你们衰。”

从这番话,施夷光可以肯定这个抢匪以前一定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再不,就就是马列主义的信奉者。

“还有你,查某人,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无就给你好看。”

施夷光气愤地将身上的皮夹掏出,小黑一把抢过,哼了声。“你的男人对你不慷慨喔!这么少。”

她闻言差点跳出去打他一顿,但念在他长得那么瘦小,可能会被她打死,所以她强将怒气压下。

“不要冲动。”范青岚紧紧拉住她的手,怕一个松手,这女人会跑去找抢匪决斗,而届时他可能必须替她准备一口棺材。她一向都是个懂得见机行事的聪明人,他不明白为何她会有这种情绪失控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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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冲动,她当然知道,但是她实在很难做到,尤其在发生过那一件事之后,面对这情形,她无法平静。

小黑丢下空的皮夹,有点不甘心,见施夷光颈上戴着一条银练子,又伸手去抢。

“不行!你不能拿走它!”练表被扯出衣襟,施夷光捉住一端,不让抢匪夺走她最心爱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给,就这练表不行,绝对不行。

小黑见这练子精致漂亮,看也知道很值钱,又施夷光紧捉着不放,扬手就用她一记耳括子。但没有如预期的打到她白皙的颊,他的粗掌被一只手臂挡下。

范青岚将施夷光拥进怀里,一只手挡下足以将她的脸打肿的大巴掌。“不要动她,你要什么都拿去,就是别动她一根寒毛。”

魁梧男人转过身来,抬起已装得满满的大皮包,看了范青岚和施夷光一眼,冷道:“够了!该闪人了。”

销售员趁他转身的当口按下警铃,一枪射来,略过他的发顶,将他身后的墙壁打穿一个洞。

“妈的,快走。”魁梧男人喊道,奔出店外,钻进未熄火的车中。

小黑也咒骂一声,看了眼施夷光颈上的银练子,突然冲上前去,大手一抓,硬要将练子扯下来。细练哪里堪受他这么用力拉扯,当场断掉,也将施夷光的雪颈画出一道血痕。

施夷光痛得掉出眼泪,颈上的伤口缓缓泌出血丝,却仍执意紧捉着已断银练的一端,与小黑僵持不下。

没遇过这么棘手的女人,偏她愈是不给,他就愈要。枪已上膛,夺抢之心占满了他全部的心思,扣下扳机时,他的脑袋空白成一片。

收不回来了,扳机一旦扣下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施夷光张大着嘴,耳里犹回响着巨大的枪声,身上扑来一具沉重的身躯,她的手湿湿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早被鲜血所染红。

是血,是范青岚的血!

“女人,你不要命了吗?”范青岚差点没被她给吓死。到底是命重要还是一条银练子重要?

“你才不要命了!”眼泪从看见他手臂上的枪伤时就决堤而出。“这是骑士精神吗?

狗屁!“

血怎么一直流?再流下去会死人的。

“无关什么狗屁精神,也不是因为‘救人’为快乐之本。我不知道我的秘书会说粗话,以后最好别再让我听见,否则我就扣你的薪水。”

“你平常就在剥削我了,还有脸扣我的薪水?”叫她滚蛋不是更干脆?她也比较乐意接受。

“不想让你死,是因为你还必须帮我找到答案,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比我先死。现在请你马上去叫救护车好吗?因为我也还不想死。”

范青岚有气无力地道。

苍白的脸霎时有了一抹血色,是困窘和抱歉。“你不说我倒真忘了。”

他该笑吗?这个世纪大笑话!范青岚发现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抢匪不知在何时已逃逸无踪,警察和救护车在十五分钟后陆续赶来,医护人员将范青岚送上车时,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施夷光则在一旁陪着他。

上车时,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紧捉着她的,道:“当我的情人吧!你对我应该也是有感觉的,何不就让我们试试看?如果能让我找到答案,就还你自由。”

如果接受,势必也代表她将会不自由一段日子,而这段时日有多久?似乎也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该答应吗?

※ ※ ※

秘o之于他,是白玫瑰!他以他的血将她一瓣一瓣地染成鲜红,即使不是原始的红,却终究掩不去已然成为红玫瑰的事实。

施夷光告诉自己,会答应他的要求,成为继江爱咪之后的情人,是为了给妹妹明曦一个交代——一个暂时性的情人,不会是范青岚也会是其它人。

有了这个理由,她比较能正视她与他的关系,而不让自己陷入。她之所以会答应,说不定也有一点是如他所说的,她对他并不讨厌;如果真的没有半点感觉,甚至厌恶,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但是她答应了,而明曦却不是全部的理由,这让她无法接受。

“我跟一般女子其实也没什不一样。”还以为自己抗拒得了范青岚的魅力,而与一票仰慕他的众女子略有不同。

一切都是自以为是,自我陶醉,乃至于自我催眠。

“一不一样我不知道,一样又如何?不一样又如何?你不需告诉我,以后我会知道的,那将是你的自由能不能重新属于你的关键。”范青岚这么说。“试试看再说吧!现在只要当我的情人,其它的你无须烦恼。”

“当你的情人,我也许就当不好你的秘书,两个角色之间,我只能扮演一个,而对后者,我比较有信心。”

“那么就什么也不要演,只要当你自己,让我看看真正的施夷光,让我看看她令我迷惑的原因何在。”

“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失望的。”施夷光浅浅笑道。

江爱咪好能耐,在范青岚身边待了大半年,本以为江爱咪会是创下新低纪录的那个人,没想到反而创了新高纪录。现在大概要由她来打破王茵茵三个月又零一天的纪录了。

病床上的范青岚认真地观察施夷光的每一个表情。

“我必须要下一个但书,如果一段时间之后,我还你自由,请你继续留在公司里。

你清楚你对我的重要性,但是不要挟此来做任何具有威胁意味的事。“即使看重她,也不能让她爬到他的头顶上。

她坐在病床边的看护椅上,被银练子划破的伤痕已被白纱布包扎起来。

他抚向她的颈子。“链子断了?”

施夷光点点头。

他道:“我会再买一条给你。”

再买一条,这就是范青岚所能给予的吗?所有用金钱买得到的东西?还是暂时性的情人不需要以情感为交换?

“而这一条,你不再需要以生命来护卫它。现在,告诉我你的练表为何重于你的生命?”要知道这些事并不难,但是他要听她亲口告诉他。将她的秘密无遗地展露在他面前。她将必须为他盛开。

“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是我妈的遗物。十五岁那年,因为生意的关系,我爸妈到美国去处理一些事情,在珠宝店看上了这支练表,打算送给我当生日礼物。跟今天的情形一样,遇到了抢劫,当场有五个人受到枪击,三人死亡,我爸妈就在其中。我这样说,够详细了吗?”

她淡淡地说,如平日一般。

范青岚不语,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

许久,他缓缓开口对她说:“如果自由对你不是一件重要的事,那么,想办法让你自己永远当我的情人。”

没有把握他们的未来会怎么走。是迎向必然的结束,或是没有结束?他一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但是却也喜欢挑战与探险。只要有一成的把握,加上十足十的自信,他就能将所有的事导向他要的结局。

但是这回不同,他依然可以主导局面的发展,而且非常容易,因为她是一个被动的女子。她的主动往往只是昙花一现,是隐藏在血液里被压抑的基因;但是他不,不仅是因为不愿,更是因为他无法确定他所要的结果是什么。

如此,毋宁任其发展,就让时间来决定一切吧!这回,他要退出主导的地位。

“我们恋爱吧!”

从来和女人之间只有金钱交易,对她,却觉得不该只是如此。这个与他有着同样情感本质的女子,也许值得他更深层地付出。

看见她因他的话而讶异地微张唇低呼了一声。他笑开,没受伤的手勾住她的腰身,让她更接近自己,趁机轻薄上娇艳欲滴的红唇。

施夷光惊慌地看着贴近的面孔,直到唇与唇相亲,她措手不及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切的迟顿与失常皆为他的那一句话。她以为他们之间该只是一场交易的。

他是不是神智错乱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真的只有一只手臂受伤吗?

还是连头壳也坏掉了?

※ ※ ※

砟策食q梯只搭到十五楼,电梯里的人接头交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本来我也想加入他们插插花,但才稍微走近,声音就顿然止住。

你知道吗?那种细细碎碎,听得不分明,可又确实存在的声音,在一瞬间蓦然消失,那种感觉有多奇怪吗?好比飚车飙到一百四十,紧急煞车却听不见轮胎与地面猛烈摩擦的刺耳声响,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说不定他们窃窃私语的某些话刚好是我听不得的,因为我们在谈论的某些话也不能让某些人听见,所以当我一接近时,才会出现这种在短短的一秒就由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的世界奇景。

想想也就算了,但是电梯内的气氛实在凝重得可怕,我再不出去换口气,绝对会窒息死亡。

结果当我前脚才踏出电梯门,身后的男男女女又开始吱吱喳喳起来。我更确定有事情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正纳闷着,步行上楼,走到十七楼,远远地就听见一片交谈的声音。心想大概是一些职员在摸鱼闲磕牙,平常我私底下也当做这种事,女人间永远有讲不完的八卦和话题。

公司暗盘运作的“每周新闻”就是靠这些嘴在传播,而且纯粹是公益事业,不收半毛钱的。

才刚过九点,不急着工作,我走近她们,想收听一些娱乐新闻。

“大家早。”我笑着迎向她们。

众女子转过头看向我时的表情,让我很后悔之前的问候。我该趁她们没注意时偷偷摸到她们身边就好的。

“施小姐,早……啊!”

见鬼了不成?怎么大伙全一副惊吓过度的鸟样?而且礼貌性地打完招呼后便纷纷作鸟兽散。在玩躲猫猫啊?过分,怎么可以叫我当鬼!

不知道我跑百米需要二十五秒吗?

与刚刚在电梯里同样的情形又发生了第二遍。一般说来,只有新闻的当事人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状况,我不得不怀疑起,不知何时我又成了被传诵的传奇人物,为什么?

想来想去,平凡如我目前也只有一件事足以掀起浪潮。但是不太可能吧?我跟他之间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平时也没看见有狗仔队跟在身后,有可能这么快就将公司弄得满城风雨吗?

我希望不是,却愈来愈没信心,几乎以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与范青岚不再是单纯的上司下属关系——私底下的。工作时间我是秘书不是情人。

如果真被知道了,今后我该如何自处?

走进秘书室,看见小妹和助理小姐隔着张小桌子,不知在聊什么聊得好起劲,音量却与亢奋的情绪不成正比,愈看愈觉得诡异,什么事不能正大光明地讲?

我走过去,想偷听一下她们的谈话,却因被发现而作罢。

“施小姐早!”小妹见到我,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助理小姐也笑笑地打了个照面,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哇!偷学我惯用的手法。

我瞇起眼,忍不住地问道:“你们在说我的坏话不成?”

助理小姐和小妹连忙一齐否认道,摇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可爱。

“是吗?”我故意拖长语气。“要不然怎见我一来就不说了?如果不是怕我听,干嘛这么神秘?”

小妹连忙摇头又摇手。“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不是。”助理小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我当然知道不是在说我的坏话,但是极有可能在说我的闲话。原谅我疑心病重,很难不朝这方面想。尤其又担心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私,那是一种极尴尬的事。

“那么……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追着问道。

小妹和助理小姐对望了眼,才道:“跟你说,你不能再和第三人说喔!”

如果小妹不是第一个说是公司里有老虎的人,我相信我已是她的第三人了,甚至是第四人、第五人……“那是当然的啊!”游戏规则嘛!只要不跟第三人说就行了。

既是能够让我听的,那么便不是我与他的事了,好险!我暗自松了口气。即使我与范青岚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以往是个事实,我却仍是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对我便是一种困扰。

有了我的保证,她们才道出这件几乎全公司都在窃窃私语的事──是阿宝。

她们说:“那个信息部的周宝菡怀孕了,听说孩子的父亲是一个牛郎。”

我愣住了。是的,这就是我的反应。

“很不可思议吧?虽说她平时也很前卫大胆,但是没想到她会和一个牛郎有来往。

她都不怕得病吗?呕,牛郎。“助理小姐一脸嫌恶地道,彷佛一提起,身上就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我也没想到周小姐会这么大胆,真的很令人讶异。”小妹的脸,看得出涉世未深的纯真和未遭到人情染色的世故。她腼腆地告诉我说:“因为本想说周小姐和施小姐的交情不错,所以先前才没敢告诉你。你千万则误会,我们真的不是在说你的坏话喔!”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我点头道,走向我的办公桌,一屁股坐下,望着满桌的文件,完全失了动手处理的欲望。

秘书室的门被打开,老板走了进来。他在医院待了三天,昨晚才出院。助理小姐和小妹乱成一团地向他道早。他微一点头,走了过来。

“总经理早。”我懒懒地开口。

“早,施小姐。”他微笑道,突然弯下身,在我颊边印了一吻。

我睁大着眼看向助理小姐,发现她跟小妹也瞪大着眼看着我们。范青岚神色自若地走进他的办公室里,我仍反应不过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要平息一则新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再制造一个更大的新闻。

也许我该先担心我自己才对。

※ ※ ※

砟中 员工餐厅吃饭,我遇见了阿宝。

点了餐,将餐盘端到她对面的座位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偶尔将眼光望向她看起来仍然平坦的小腹时,不免又怀疑起传言真实性。

我有点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倒是周宝菡若无其事地笑了。

“你也知道啦?”

这是间接的一种承认吗?我心想,却仍是问:“大家说的是真的?”

这是个笨问题,我知道。

“是真的啊!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任凭别人胡乱散布流言的人吗?”

不是。我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她伸手敲了我一下头。彷佛看出了我的疑虑,她又道:“现代人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很普遍的,在Happy的时候一不小心中个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要嘛,就生下来,不要就拿掉,根本不必大惊小怪。我们早都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自己做过的事,自己负责,这是游戏规则,不能遵守的就不要玩,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那,这个孩子你要吗?”我问。谁都可以说得很潇洒,却不能不一味地洒脱而不正视日后的种种问题。毕竟这不单单只是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一个新的生命,他有他的人生要走。

周宝菡看向她仍然平坦的腹部。“如果生小孩,我一定会和我妈一样变成一个胖欧巴桑。”

“要这个孩子的话,你打算当未婚妈妈或者跟孩子的父亲结婚?另外,孩子的父亲也知道你怀有他孩子的事吗?”我很认真地在问一些寻常人都会考虑到的问题,周宝菡却不当一回事地笑了出声。

“拜托,你真的那么好奇啊?问那么多。”

“不是好奇,是关心。”我拿起桌上的钱包,站起身,发现周遭有很多眼睛和耳朵很喜欢我们的位子。“走,陪我去化妆室。”我绕过桌沿,牵起她的手道。

穿过双双好奇的眼睛,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化妆室,才关上门,我转过身,将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让她放声哭泣时不会觉得无助。

哭了好一会,她由号哭转为低泣,终于停止了抽泣,才开口说话:“他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我拍着她的后背。

“他是谁?”我问,当然已不是问身分。

“你也是见过他的,就是去年我们去Friday带我们进去的那男人,我们当夜就发生了关系。因为走得早,后来听李慧美说才知道之后有警察来临检,而我原本也只是想玩玩而已,那夜过后,我就没跟他再联络。直到上个月初我与他不期而遇,可能是觉得寂寞吧!很自然地就走在一块,后来我们陆续又过了几夜,原本一直有做避孕,但有次我们都醉了,没想到就刚好那么倒霉……他现在有贵妇人在包养,给他开名牌车,吃穿用都是舶来品,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他要的是奢侈和享受,不是感情和其它事物的牵扯——”

“感情?”难道阿宝她……她抬起头,一双会说话的弱水大眼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好不可怜。“最糟糕的就是这个,我居然爱上了一个午夜牛郎——很荒谬吧!

我真的是很不甘心、很不甘心。“她甩甩头发,重新扬起脸又道:”我一定是头壳坏去才爱上这么烂的男人,路上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好得太多。“她忽而又一脸哀怨。

“但是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没眼光到这种地步。”

面对这情形,我能说什么呢?轻拥了拥她。阿宝太坚强,只需要祝福,不需要同情,同情在她眼中必和辱骂她一样。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是问一点实际些的事吧!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准备当妈妈喽!”她恢复精神道。

“就这么简单?”我不太相信。

“是很简单呀!我一定要再找一个比他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好男人来当孩子的爸,让他后悔一辈子。我就不信凭他这种靠陪女人睡觉的男人能留多少种,他敢不认孩子是他的,我就让他后继无人。”她义愤填膺地道。愁云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间又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她一旋身,大力拉开化妆室的外门,又退开一步,门口一群人跌的跌,摔的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好盛大的场面呀!

这回换她拉着我跨脚走出门,恍如下偈语一般,她道:“我的事大概也就只能传到这地步,我是无所谓,反倒是你,脸皮薄又死爱面子,小心啊!你跟老总的事,被盛大传播的日子大概不远了。最好别叫我亲眼瞧见你们在卿卿我我,否则我绝对会替你大肆宣扬的。记住,口耳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一旦你跟范青岚有了啥不清不楚,你就会成为全公司女性同仁的眼中钉,那将是非常可怕的。”

纸果然包不住火,早上那一幕还是被传出来了。已经到十八楼了吗?还是绕了圈又回到原点?

“也包括你吗?”我抱着薄弱的一线希望问道。

“废话!”她哼笑一声。

我就知道!她说的我也都懂,但是根本防不胜防。除非有更耸动的新闻来分散大家的关注,否则我一定会哭,哭给大家看,满足人们看好戏的欲望。

周宝菡说错了一件事,我的脸皮说薄,其实也不怎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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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施夷光正在讲电话。没听过她这么不耐烦的口气,这通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

助理秘书边整理报告,边竖起耳朵想从谈话声中探知一点端倪。

“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空处理私人的事情。”施夷光冷淡地说,表明了想挂电话,须与又道:“不要再跟我说这种话!我不要听!”

她用力地挂上电话,整个桌面似乎都在震动。抬起头看了助理小姐一眼,吓得她缩起肩,假装很认真地办事。

叹了口气,她捂住脸,额际隐隐发疼。

不晓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上班的,难道他真的还不愿意死心吗?爱都已经是过往的事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一定会嫁给他;但是现在,感觉爱已淡去,就算没有明曦,她与他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难道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吗?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那已不是全然的爱,大部分是因为遗憾。

电话又响起,是内线,按下通话钮,传来范青岚的声音:“待会中午买饭盒过来我这——”

满腔的郁卒无处发泄,施夷光懒懒地道:“抱歉,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她想都不想就挂了电话,电话一放下,顿觉原来自己也是很有勇气的。

不到三秒中,电话刺耳地响起,她抖颤着手指压下通话钮,一声咆哮传出:“施夷光,你给我进来!”

瞥见助理偷瞄她这边的动静,施夷光朝她露了个微笑,然后宛如赴刑场一般的走进范青岚的地盘。

助理小姐一见施夷光走进总经理办公室,随即拿起电话,将讯息播送向各大处室。

“喂,我跟你说喔……”

敲门才敲到第二声,一只大手突然打开门,将她拉进里头,门重重地被关上。

“你很大牌嘛!”他将她定在身体和门板之间,额抵着她的额,喷出的气息像狂狮逮住猎物。

哪有你大牌?她暗忖在心底,面对怒气腾腾的猛狮却不敢置喙,就怕他一张口就把她给吃了。

“你敢骂我,好大的胆子。”他只手探向她脑后,摸着发髻,轻轻一扯,放下她一头乌丝,披散在两肩。

“没有啊!”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会死得更惨。

范青岚哼笑一声,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听起来不怎么有说服力。我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谈私事吗?”

有。说好了上班时是上司和属下的,他却一再破坏这个原则,而且死不承认。

“难道员工想卖力工作也有错吗?我说过我一次只能扮演好一个角色,你同意了,你现在想打破这个规矩吗?”

范青岚松开他的箝制,径自走到落地窗前。

“你总有办法让人怒火顿生,也有相同的自信扑灭你煽起的烈焰。愈和你接近,就愈不想放开你,我在想也许我们不会有结束的时候。”顿了顿,他转过身来,笑道:“你失去自由了,女人。”

“我被判无期徒刑了吗?”施夷光哭笑不得地道。“那我就必须逃狱了,我总觉得我们并不适合一辈子绑在一起;甚至有预感,不用多久,你就不会再有现在的想法。如果届时你厌倦了我,希望你给我一块钱硬币当做遣散费,那会让我不至于丧失掉我的尊严。我会当做是一场没谈成的交易,而不是耿耿于怀着沦陷的感情。我不敢爱你,你让我没有安全感。”

说出几日来一直闷在心底的话,她如释重负地笑开口。

他走近她,捉着她的肩膀。“你必须爱我,如果我们要谈的是一场恋爱的话,我相信你不会喜欢以交易来形容我们之间。”

“但是交易本来就是不能抹煞的事实,不管是以爱易爱或者以财易爱,本质都是一样的。”施夷光冷静地分析。

他发现他无法不同意她的观点,有一抹了然,笑道:“原来你比我还要无情,你的感情在哪里?总有一天我会找出来。”

像是挑战似的,他撂下战帖。

她无情吗?曾经,她还以为她是最多情的人。

“中午记得带三个饭盒过来……施小姐?”

“是,总经理。”她淡笑,接下战帖。

※ ※ ※

笆L没几天,在施夷光的公寓处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从范青岚的车走下来,他索一个吻,施夷光倾下身,在他颊边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下,便关上车门,挥手说再见。

回过头来,边掏着钥匙,不意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门边的人,瞪大眼,低呼出声:“明曦!”她继缤努力在皮包里找钥匙,边快步向前。“你怎么会来这里?”

视线从飙尘而去的车影收回,明曦道:“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施夷先手抖了下,钥匙从锁孔掉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一阵金属击地的声响。

她拾起道:“姊怎么会骗你,本来想过阵子再把他介绍给你认识的。”

他们是不是又怎么了?否则明曦怎会来找她,而且又突然这样说?

“他是范青岚?”明曦问道。

施夷光微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明曦应该没见过范青岚才对。

听见施夷光承认,她跑向前拉住施夷光的手,激动道:“姊,离开他吧!我听名伦说范青岚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对女人不会用真心,跟他在一起你会吃亏的。”

摸到她冰冷的手,施夷光皱着眉道:“手好冰,你等很久了?”她连忙打开大门。

明曦见她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又开口想说话,却被施夷光摇头的动作挡下。“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她推开门,走上三楼,将妹妹拉进房内。一进到室内,明曦又开始叽哩呱啦地劝施夷光赶快离开范青岚。

施夷光笑着让明曦跟在身边唠叨,倒了两杯热茶水,递给妹妹一杯。“你愈来愈像梅姨了。”

明曦嘟起嘴,将茶杯拿到一边的架上放着,黏着施夷光撒娇道:“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嘛?”

“有啊!我很认真的在听啊!”

“那好,我问你,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不就是范青岚是个花心大萝卜,我要赶快离开他,免得到时哭死都没人理。”她意兴阑珊地道。

明曦频频点头。“对,一点都没错,但是你听是听见了,却似乎并不把它当作一回事,这让我很担心;你在玩火,我不准。”

“明曦,我不是在玩火。”施夷光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她心中真正的感觉,想不出一个合理的思绪。

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么要别人来相信?这也是她之所以迟迟不让明曦知道范青岚与她之间关系的原因,她害怕也无法自圆其说。

也许明曦说的没错,她是在玩火。明曦了解她,她没有玩火的本钱,一旦要玩,只怕会遍体鳞伤,但问题就在于,她会爱上范青岚吗?

“不是在玩火?难道你真的爱上范青岚了?”明曦再追问。她不想眼睁睁地再看见自己唯一的亲姊再受到伤害,尤其,自己也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更不想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绝对不准!范青岚会让她哭泣的。

这是个很值得玩味的问题。她会爱上范青岚吗?从来就没想过会和他有超越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跟在他身边两年,一向都是命令与执行,什么事让他想要改变,甚至强迫她也必须一起改变?他一再强调他要找到答案,而她,又何尝不想知道。

她也在等,看是三个月后被判出局或是走向另一个不同的结果——她跟范青岚会有结果吗?

会有的。但结果会是什么,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跟她一样都在等待。

施夷光一直不说话,明曦以为她是真的爱上范青岚了。这怎么可以?她要阻止,让范青岚没有机会伤害到她姊姊。

“你离开范青岚,我把名伦还给你。”

施夷光险些被茶水呛到。她咳出声,捉着明曦的手臂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把名伦还给她?明曦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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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明曦落寞地笑道:“就是你听到的啊!姊,我要把他还你了。”

施夷光差点没气得跳脚,这个傻妹妹在说什么傻话!

“你搞清楚,吴名伦是你郑明曦的丈夫,不是我的,他不属于我,不要说把他还给我这种傻话!”

明曦别过头去。“来不及了,他再也不是我丈夫了。”

她再一次震惊,无法相信。“你说什么?”

明曦缓缓抬起脸来,问道:“看情形,名伦还没跟你说吧……我们已经离婚了。要承认与他的婚姻是一个错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挤出一抹笑。

施夷光完全楞住,直到杯子亲吻地板,摔成粉碎才反应过来。“离婚!明曦,你别开玩笑,你那么爱他——”

“但是他不爱我。”明曦打断施夷光的话,又道:“我一直在想办法挽救……或者说是维持我们的婚姻。原以为我只要不断地付出就可以得到他的爱,我不贪心,只要一点点就够,但这两年多来,我心底也清楚,他心中一直就只容得下你,就算我再怎么付出,他还是无动于衷——”

“太过分了,他居然这样对待你!”施夷光为妹妹感到不值。

“姊,不要这么讲,我不是来博取同情的。”明曦无所谓地道:“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轻松许多,当然还是有那么点遗憾,可是恋爱哪能保证每次都很成功呢?就当作是失恋一次吧!我会振作起来的。既然是一桩不会幸福的婚姻,早早结束对我们彼此都好,孩子流掉说不定也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他的出生不一定会带来欢笑,仔细考虑后,我觉得不如离婚算了;没有爱存在的婚姻,我不想要了,这两年我已尝过不少苦,没必要再让一纸婚书缚住我们两人,就让我们自由吧!就算是赎罪,两年的刑期也真的是够长了。”

施夷光静静听了明曦一席话,才发现她的小妹妹是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保护,能够独当一面。

“如果你认为这样对你比较好,姊没有话说,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可能会和名伦再谈一次恋爱。当初的那分感觉已经淡去,很难再有重温旧梦的动力驱使我重新去接受他的感情,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是不是因为我伤你太深——”明曦最怕是这个原因。

施夷光笑笑地摇头。“不是,是我自己心态上的问题。你曾经问过我,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这是个没有绝对答案的问题,而我跟名伦间不存在着天长地久。”

“难道你真的爱范青岚?”

“你说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花花公子,我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如果名伦重新追求你,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如果没有我,你们会是一对佳偶。”

施夷光笑出声。“不要是怨偶就阿弥陀佛了。背叛不一定只出现在花心的男人身上,我们都清楚这道理不是吗?”

如果被范青岚知道她妹妹对他成见这么深,不知他做何感想?不过,她也真奇怪,干嘛管他会怎么想。

明曦没有遗露地捕捉住施夷光唇畔那一抹甜甜的笑容。姊恋爱了,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这样美丽的神情。明白不管现在说再多,姊也听不进去。她不再多费唇舌,暗暗下了个决定,这一次,要由她这个做妹妹的来保护姊姊不受伤害。

“对了,明曦,你现在住哪里?”施夷光突然问道。“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给了我一笔钱,也给了我一栋房子,但是我都不想要,因为那会让我感觉我的感情是廉价的,用金钱就可以交换,我会很不甘心。”

“不要也好,我们不缺那笔钱。”她赞同明曦的作法。

“我现在租屋在外面,想回学校念书,把两年前没修完的学分完成。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早就拿到硕士学位了。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有些遗憾,现在离婚了也好,冷静下来,我才发觉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现在我有时间去一一实现它们。以前太过年轻,眼里只容得下爱情和心爱的人,做事根本都不考虑后果。你将我保护得太周到,我像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现在自己一人住在外面,才发现到我好多事情都不会,活像个生活白痴——你别担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曦。”

明曦挥手打断施夷光呼之欲出的话语,笑道:“姊,你别傻了,你一点错也没有,不要老是把错误往你自己肩上担好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早先是你高中时的那件事,背叛你们感情的是江水馨,不是你,你应该好好指责他们的背叛,而不是不吭一声地把眼泪吞进肚里——不过听说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就分手了;而你大学时代的那个人,那么烂的男人不提也罢,他们没一人是真心的;后来名伦出现了,他对你的情,我看得见,但是伤害你的人却换成是我;这次你依然不怪我,我却一直对你感到过意不去——”

“我不是傻,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发现,我才是真正伤害你们的那个人,我爱你们没有你们爱我的多。”施夷光恍然大悟。但这个觉悟会不会太晚?“他说的没错,我是比他还要冷血无情。”她捉着妹妹的肩,抱歉道:“明曦,我对不起你。”

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被背叛的角色,却忽略了背叛者冠上“背叛”两字,是一个多沉重的枷锁。就算她早已释怀,甚至根本也不怎么感伤,但是背负着背叛枷锁的人能够得到救赎吗?

“姊——”

施夷光按着妹妹的肩膀,淡淡笑道:“好了,我们都别说了,陈年往事就让它风干起来,老的时候下酒。”

※ ※ ※

“你爱我必定没有我爱你来得多,即使你的心里无法漠视我曾经背叛的事实,但如果你爱我和我爱你一样多,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我。”

听到吴名伦说这话,施夷光真的是一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吴名伦苦涩地了笑。“尽管我明白我说的没有错,还是希望你多少能反驳一下我的话,至少我挫败的感觉不会那么深。”

“我很抱歉。”她低声道。“如果我们当初没有结婚的打算,而是一直交往下去,分手还是最大的可能。”

“不,我们会结婚,然后我会有外遇,让你哭得更伤心,所以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感到很矛盾。这个矛盾来自于我对你的感情,却没法担保这分感情不会有消褪淡去的一天;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不爱你。”

搅动着已冷掉的黑咖啡,端起啜饮一口,不加糖,没搀奶精,纯粹是道道地地的咖啡原味。她不喜欢它的苦涩,像喝茶一样,却是那个人向来钟爱的口味。

“你们姊妹一样多情,也一样无情。”吴名伦深深地叹息道。望着施夷光的脸,隐约见得到另一副相似的轮廓。

她闻言抬起头来。“你对明曦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感情吧?明曦跟我不一样,她只有多情,会跟你离婚是因为你伤她太深。如果你后悔离婚,去找她,告诉她你爱她,她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看得出来明曦还是爱著名伦,只是背负不了沉重的枷锁。不幸福的婚姻对一个爱作梦的女孩而言,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伤害尽管深,却也不是完全无法弥补——只要有心。

名伦愣了下,摇头。“目前我还无法,我对她是有感情,但不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还爱你,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跟她还是分开比较好。”

吴名伦的痴情让施夷光有那么一点感动。“你明知道我已无法回报你的感情。”

“是因为范青岚?”吴名伦直觉便道,眼底犹有嫉妒。“他不适合你,他对女人从不用真心,跟他在一起你会受伤的。”

本想回答不是,不是因为范青岚,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断定她会受伤害?范青岚不真心,那又怎么样?她也只不过是配合他的要求,与他逢场作戏一番而已啊!

他说要谈恋爱,也不会是当真的,在有了这样的认知下,她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一颗心沦陷进去?

不会的,她不会受伤,因为一开始就不打算交付真心。他也说过的不是吗?她比他还要无情。

“他不可能会伤害到我。”施夷光摇头笑道。

看在吴名伦眼中,却以为施夷光是因为太相信范青岚的花言巧语才会帮他说话。

“你太善良了,范青岚是情场老手,你斗不过他的。”

施夷光还是摇头。名伦和明曦一样,都不懂她的意思,也太认定她的软弱。

“如果他敢让你哭,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信誓旦旦道。她太天真,不懂得保护自己,就算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分,他也不想见她受伤害。

“啊?”施夷光讶道。“你太夸张了,如果他让我哭你就不放过他?你怎么不放过他法?捅他一刀不成?”她半开玩笑地想要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却发现她的笑话丝毫没有半点效果。望了望壁上的时钟,她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上班,老板怕不气炸了!

“好,我送你。”招来服务生买单,吴名伦与施夷光相偕走出咖啡馆,却没注意到一双饱含怒意的眼,在咖啡馆的角落冷冷地看着他们。

“范先生。”郑明曦注意到范青岚的心不在焉,有点不悦地出声唤道。

他们坐在靠墙的座位,处在半隐蔽的空间,可以观察到每一个人的动静,不易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范青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施夷光骗他!说什么有事要外出一会儿,原来是跑出来会情郎的。

“范先生。”郑明曦再次出声唤道。这个范青岚眼底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好象把她当隐形人,真教人觉得不是滋味。若不是为了姊姊的幸福,她才懒得和这种花花公子打交道。

回过神来,看向小桌对面的女人——她自称是施夷光的妹妹,却姓郑。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与施夷光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两个人从母姓。

乍看之下,是有那么点神似,但这个郑明曦的容貌比施夷光出色许多,而气质神韵是各有千秋的。气人的是,吸引他的却仍只有施夷光那个骗子。

见范青岚终于回过神来,郑明曦虽然不满,然而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如同刚才所告诉你的,我姊受过太多次感情上的背叛,尽管表面上很冷血,但我感觉得出来她真的对你有感情。”

“是吗?”范青岚讥谓道。表面上看起来清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想到她早已有那么多辉煌的纪录。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啊?郑明曦纳闷他话中的否定语气。“是的,请你不要糟蹋她的真心,不要辜负她。”

如果没见到她跟那个“彷佛”是她旧情人的男人在一起。他会相信她对他有用情、有动心。

“如果她用的是真心,我不会糟蹋她。”

“真的?你可不要忘记你说的话。”没料到范青岚会这么好说话,若不是从名伦调查来的报告里得知范青岚是个惯将女人玩弄于股掌间的花花公子,她真的愿意相信他有被姊姊爱上的本钱。

他的条件很好,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当然外表和背景并不是构成择偶的完全因素,但是女人第一眼看的,还是跟男人一样肤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一步熟识对方,在看不见“心”的情况下,只能靠缘分以及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

无疑的,范青岚是很吸引人的成熟男人,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是冷淡的,与花花公子该有的形象不搭,这种人太危险!如果他的内心是丑陋的,也会被他过分优越的其它条件给掩盖。她最怕万一他的内在是丑陋无比的,那她姊姊不就完蛋了!

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黑咖啡,他道:“你找我就只为了谈这些事吗?”等着对面的女人开口,她久久无言,像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没事,我公司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恕我先走一步了。”

他伸手招来服务生买单。

见他起身要走,她忙跟了出去在他身后提醒道:“我今天来找你的这件事,请不要让我姊姊知道,还有——”

范青岚停住脚步,等着听完她的话。

来不及喘气,她气喘吁吁地道:“务必善待我姊姊,不要伤害她。”

范青岚扯出了一抹好深沉的笑,没有答话。在明曦的不解下,他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 ※ ※

“施夷光!”推开秘书室的大门,范青岚怒眼一扫,没在她的办公桌后见到该见到的人,只见到助理秘书神色惊慌地瞪着他的方向看,手里还捉着电话,一脸呆相,不晓得在干嘛。

“施秘书还没回来吗?”他不耐烦地问。

助理小姐差点没吓呆,总经理的神色好可怕。“还、还没,施小姐下午请假不在。”

废话,假是他准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只准假两小时,而且他明明看见她先离开咖啡馆,怎么可能他都回来了都还看不到她人影?除非,她和那男人离开后不是回到公司。

范青岚愈想愈不是滋味,交代助理小姐等施夷光回来时马上通知他,才沉着脸走进自己办公室内。

助理小姐唯唯诺诺地答应,送走了煞星,还捉在手中的话筒传出了声响:“喂,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啦?”

她忙将话筒凑进耳畔,低声道:“好可怕喔!我跟你说……”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范青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闲话”未到下班时刻便已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而女主角红颜——施夷光则一直到下班后,所有人都走光了还没见到人影。

等煞了一干人等,也气炸了范青岚。

※ ※ ※

一双眼透过车前的玻璃,在闇黑无月的夜色中凝视,有限的空间略略阻碍气体的流动,虽然有些许的风从敞开的窗吹进,呼出的微薄酒气还是无可避免地融入空气中。

突地,凝视的眼半瞇起,闪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这是一双充满着怒气和妒意的眼眸。眼眸的主人趴在方向盘上,抿着唇,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身势佣懒得像一只饿昏的豹,却暗自聚汇全身的力量准备于一瞬间爆发、掠夺、撕裂!

施夷光走下车,吴名伦也跟着下车。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向公寓的大门。

“要不要我送你进去?”吴名伦问道。

“不用了,你跟我上楼,我还不是得下来锁门。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陪我找项练。”练子断了就已经够让人心疼的,如果连坠子都弄丢,那还得了。

出了咖啡馆,快回到公司时施夷光才发现练表不在衣服的口袋内,急急又回头找,找了许久才在咖啡馆的桌脚和墙角之间找到。

“不麻烦,只要是你的事,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吴名伦真诚地道。

施夷光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很谢谢你。我进去了,开车小心,再见。”

她推开门,走进屋里,一双手臂突然从后面圈住她。

吴名伦抱住她。“真的不再考虑让我们重新来过吗?”

施夷光叹了口气,背对着他,轻道:“名伦,诚如你明白的,我爱你没有你爱我的多,更何况现在连爱的感觉都已淡去。放开我吧!去追求更适合你的,何不就让我们过去的爱情转变成现在及未来的友情呢?”

“说得简单,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再见了,小施,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他在她颊边轻轻留了一个吻。“我们从不曾真正道别过,这次再见。”

吴名伦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不敢转过身,因为她在哭。

如果有人爱你爱得这么深,除非木人石心,要不感动很难!更何况她曾经也爱过这个人。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车子掉了头,声音愈来愈远,真的是再见了。如他所说的,他们从未真正的告别过。

直到听不见车子的声响,她才转过身来,却在转过身的同时,泪眼眨了好几下。长睫毛上犹有晶莹的泪珠,小嘴微张,有着显而易见的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跷班愉快呀!施小姐。”范青岚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伸手弹去她一滴泪。

“你的泪是因为太高兴见到我才喜极而泣吗?”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为别的男人掉眼泪了。女人的泪水,未免太廉价。

“不——”什么喜极而泣?

范青岚捂住她的嘴。“说谎有助于你刑罚减轻。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只能因我笑,为我哭,以后你将不再有喜怒哀乐的自由,直到我心甘情愿释放你的那一天。”

施夷光还来不及反驳他霸道并且莫名其妙的“宣言”,便教他吻去了所有欲出的声音。无端生起的怒气无处发泄,他只能啃噬着她的唇,看她因他狂暴的吻痛出了眼泪。

每掉一滴,他吻去一滴,折磨她的同时,心也莫名地纠紧。

“你必须爱我,让我看看你的真心。”他丝毫未觉话语中夹带的急切。

情绪失控的这一夜,他强要了她。在激情高张下无力控制疯狂的举动,明知她的抗拒害怕,却仍是固执地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她是处子——一个二十七岁的处子。

施夷光不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天真女孩,他是曾经在她身上发现女孩的天真,却也见识过属于女人的抚媚——那是足以令所有见过那神情的男人为之意乱情迷的。而他不确定有多少男人见过她的抚媚。曾想过她洁白如一张纸,但是这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而言,又觉得不太可能。

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他也在占有一个未经世事的处子的那一瞬间,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尽管有歉疚。

如果今天施夷光不是处子,恐怕他妒恨的情绪会更加深,甚至会有想杀了碰过她的男人的念头;但她是,他该为这事实感到庆幸吗?

施夷光不会是他将来要娶的女人,他高兴个什么劲?

原来他也跟一般人一样肤浅,从来不曾有过的处女情结竟在碰过了她之后才无端出现。

她是不一样的,他十分清楚,下意识却为这样的一个事实感到害怕。他要求她必须爱他,是否是因为他也已经在无预警的情况下爱上了她?在夺去她自由的同时也跟她一样,一起失去了自由?

范青岚纳闷地看着身边疲累睡去的女人,即使成了他的人,属于女孩的天真竟还完整地存在,脸蛋因泪而糊成一片,他伸手轻轻地拭着。

“还是别哭了,即使这次的眼泪是为我掉的。”他低声喃道,待说出了口好一阵子,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才惊讶地瞪大眼,眼光移不开施夷光的脸庞。

※ ※ ※

站C开眼,懒得看床头上的闹钟现在走到了几点。窗外是亮的,反正是白天不会有错。

天花板还是天花板,世界好象也没有哪里变得比较不一样。如果不是下半身隐隐约约的酸痛,她会以为昨天的荒唐是一场春梦——不怎么浪漫的梦。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早在答应当他情人的时候,她便考虑到这一层。只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措手不及,而且好痛。

昨晚他是盛怒的,她感觉得到——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认识他两年多,有时候范青岚的表现实在很不符合他外在的形象。

也不是非常刻意地死守着所谓的贞节,既然要当情人,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后来的感觉不全然都是不好的,至少男女间的那份激情,她是感觉到了;在痛过之后,她的感官知觉反而被他所挑动,甚至忘了要反抗。

未睁开眼之前就知道他不在身边了,早上他就下了床——应该是早上,那时她醒过来一次,但是很累、也很痛,所以没睁眼清醒。

今天不是假日,不上班没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吧!毕竟害她不能上班的是老板自己呀!又不是她懒惰赖床,所以无所谓吧!

可是真正张开眼,看见昨夜躺在身边的人不在,心头那分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像是个情妇,只能拥有情人一夜的温存。

在床上是情妇,下了床就成了弃妇。

推开被子起身,被单上一滩干涸的血迹像一朵牡丹花。施夷光一楞,提起被单包里起自己赤裸的身子,将散落满地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然后一起带进浴室里。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疼痛才消褪了些。

穿上衣物,听见门外有奇怪的声响。她轻声地打开门,再次领受到范青岚的不按牌理出牌。他总是给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看见施夷光走出浴室,范青岚舒了一口气,对望了会儿,有点尴尬地道:“你吃叉烧吗?我不会煮菜,所以到外头买一点吃的。”手还指着摆在桌上的餐盒。

施夷光愣愣地看向桌上的东西,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

范青岚不曾有过这么尴尬的感觉,没哄过女人,等了半天她却连一句话也不说,终于他不耐烦地问道:“女人,你到底吃不吃叉烧?如果不吃,衣服换一换,我带你——”

接住扑进怀里的娇躯,他环起手臂,紧紧拥抱——女人都需要拥抱。或许,这便是懋爱的滋味?或许吧……“我吃叉烧,我不挑食的。”重新以另一个角度来看范青岚,发现要爱上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十分容易,只要能找到足以令她感动的那一面。

一旦动心,动情又何难之有?

也许爱上范青岚也不是一件坏事,就谈一场恋爱吧!不管结局怎么样,也不想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板,今天不上班吗?”

“女人,少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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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范青岚要施夷光搬去他那边住,她拒绝了。他要她讲出十个理由来才不刁难,施夷光不以为然地只说了一句“懒得搬东西。”竟就堵住了他的嘴。

结果,当晚范青岚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施夷光的家。

那晚,是他们同居的开始。

而那天,也是他们的关系被大肆宣扬开来的肇端。

一切都是范青岚故意造成的,本来大家都还只是在猜测传言的真假,范青岚故意对外证明了这一切,造成她骑虎难下。

当时,是这样子的。

“这是什么?”范青岚走出办公室,经过施夷光身边时很自然地停了下来,瞥见她桌上一罐像糖渍蜜饯之类的东西,好奇地问。

施夷光整理好一堆纸,用大夹子夹住,抬头望了他拿在手上的东西一眼,又低下头,懒懒地道:“酿梅。”

总机学妹三不五时回娘家就必定会拿来孝敬她的土产。其实她怕酸,又不好意思和她讲,每次都要偷偷分送给同事,才解决得掉一大罐的酿酸梅。

范青岚出其不意地捏了她的粉颊一把。

“做什么说话有气没力的,这是跟老板说话该有的口气吗?”顿了顿,居然又加上一句:“昨晚害你没睡好?”

施夷光苍白的颊顿时染上了红云,忙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低叫道:“上班时间,请你自重一点。”

“我做什么事怕别人知道?你怕?那么就把助理秘书调到楼下去。”他说得像吃饭一样轻松简单。

没错,范青岚不怕,她也不怕,男女交往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就是不喜欢听见被扭曲的事实传扬开来。

每次到化妆室或在楼梯间难免都会听到一些很荒唐的话,每个人都拿怪异的眼光在审视她,好象她长了一条狐狸尾巴似的,令人十分地不舒服。

“啧!好酸,不吃了。”他将咬了一小口的酸梅塞进施夷光张口欲言的嘴里。

施夷光冷不防,含着泪将酸梅子含在嘴里,好不容易才将果肉吃掉,吐出果核,她出声抗议。

范青岚见她怕酸而皱在一块的小脸,大笑出声,伸手捧住,在她红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吓坏了施夷光。

她忙偏过头看向办公桌就在不远处的助理小姐,发现她正瞪大着眼看着他们这边,不用想也知道她糟糕了。

都是范青岚这不知检点的家伙害的!这下子她真的要变成绯闻皇后了。

范青岚将施夷光的不安看在眼底,笑了笑,没说什么,径自走下楼去。留下施夷光和助理小姐“小眼瞪小眼”。

低头处理自己的公务,眼睛的余光瞥见助理小姐强自镇定地笑了笑,左手则轻轻地拿起一旁的电话。

在细碎的交谈声中,施夷光忍不住轻咳了咳,笑道:“我建议你直接打给总机,请她用广播的比较快。”

至少,这样可以减低多重版本的讹误,她也不会在某一层楼听见一套,在另一楼听的又是另外一套。要知道人的判断力也是很有限的,听那么多各家不同的说法,她要相信谁?

相信自己吗?清者自清?啧!

谈恋爱并不是罪过,就算目前的对象是范青岚也一样。

※ ※ ※

员工餐厅内喧腾不已。如果不注意那些喊话的内容,这样的情形稀松平常,根本不值得注意。

但是仔细地听,就会发现今天的餐厅成了多人聚赌的赌场。

但是毕竟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只能算是暗盘作业。

周宝菡和一堆女同事挤进围成一圈的人群中,大伙纷纷下了注,而且还是一窝蜂地一面倒。周宝菡捏着已经从皮包中掏出来的三千元大钞,考虑着要不要跟大家一样,下在同样的盘子上。

三千元不算大数目,但是一赔十的赚头倒还吸引人。她该赌哪一边?

犹豫了下,她将三张纸钞压在空荡荡的红盘上,鼎沸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五分钟。

她饶富风情地撩了撩头发,扬着下巴面对悉数看向她的眼神,庄家一句“下好离手”

犹未说全,周宝菡只手抚了抚微突的小腹,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我赌施夷光跟范总会有好结果不行啊?”

赌小施不会被判出局成为下堂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些人有病啊?专爱看女人被范青岚拋弃的结局。

不随波逐流了,这回她要赌。女人被范青岚拋弃是稀松平常,赌这有什么意思!既然要赌,就要来一点特别的,这才是真正的赌徒本色。在夹缝中求取那渺茫的一点点希望才够刺激。

大家还是以一副很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她抿起唇。

“莫名其妙!”她转身欲走,足下的二吋高跟鞋——没怀孕以前是穿五吋以上的——踩着磨石子地板喀啦喀啦地响,走出三四步,她又折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皮包中所有的纸钞统统掏出放在红盘上,引来大大的嘘声。她满意一笑,扭着腰风情万种地离开餐厅。一赔十,如果她赌赢了就现赚十万,到时就拿来当宝宝的奶粉钱好了。

周宝菡的举动被视为疯狂,大家看到她不疾不徐地离开,却没看见她进了电梯伸手按下的是二十二楼的灯号,当然也没看见她一出电梯那副狂奔的模样。

她直奔进秘书室,粗鲁地打开大门,看见埋首桌前的施夷光。

施夷先被周宝菡吓了一跳,挥笔疾书的手抖了一下,原子笔划过重要的签名文件,她哀喊一声,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周宝菡。

“你要运动也不必选择这么剧烈的方式啊!”还顺带毁了她一份重要文件,高明!

周宝菡左右张望了会儿,整间办公室只有施夷光一人。“老总呢?”

“在里面啊!”施夷光翻找出备份文件,懒兮兮地说。

“干嘛?有气没力的。”周宝菡不爽地拍拍她的肩膀。“没吃饭啊?”

周宝菡随便问问,施夷光也随便答答:“是没吃啊!”

周宝菡一听,眼露好奇的光芒,倾身过来,丰满的胸部顶着桌缘。“怎么,等老总带你去吃好料?”

看着眼前春光外泄的酥胸凝脂,施夷光叫道:“快满出来了啦!阿宝小姐!”

周宝菡哼笑着,改用臀部靠着桌缘,睨向施夷光的胸前。“你就秾纤合度了?等你怀孕当妈妈,你也会跟我差不多。好了,废话少说,快讲。”

“哪有什么好料?有,也只限于他的办公室里。”施夷光抱怨道。

她饿得半死,居然还不准她下楼吃饭,也不让她买上来吃。等!就一个字要她等。

搞清楚,她是人,不是神,是人都会肚子饿的。

周宝菡利眼一扫,看向雕花门,眼神利得像能透视似的。“里头有狐狸精?”

凭女人的直觉,她断定施夷光的抱怨是因为吃醋。

施夷光朝她翻了个大白眼。“什么狐狸精,是台北分部的特助刘倩玲小姐,他们在讨论一些重要的事。”

周宝菡哟了声,又道:“还是只骚味藏在骨头里的狐狸。”

施夷光笑了笑。“别乱说了,被别人听见不大好。”

“我管它好不好,倒是你,这个位子可别让别的人坐去了。”

“哪个位子?办公椅?”她拍拍自己股下的椅子。如果有人要来坐,她欢迎都来不及了。

周宝菡白了她一眼,这女人是真装疯还是假卖傻?“范太太的宝座啦!”

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装疯卖傻。

“我还没坐上去呢!”况且要不要、有没有得沾一下边都还是个问题。而最主要是“愿不愿意”,她还未有嫁给范青岚的打算。目前他们是情人,情人的前提便是好聚好散。

她大概很不识好歹吧!从周宝菡的眼中,她读出这样的讯息。

“总有上过床吧?”周宝菡紧接着问。

施夷光闻言,两颊窜上红云。“你问那么多干嘛?”

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周宝菡点点头。“反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不要放走范青岚这只金龟子,不管是用绑的、用拉的,甚至用身体来留住他都好,就是想办法留在他身边,当好他的情人。范青岚不挑食的——”

“有吗?我觉得他比我还挑嘴耶!”施夷光插嘴道。

她真是败给施夷光了。“我是指范青岚不挑女人。”否则怎会看上施夷光?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只要身边的女人安安分分,他不会说换就换,但是大部分的女人都不安分。”看施夷光收拾桌上的东西。“你干嘛?”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她合起活页夹,站了起来。“我下楼买个饭,你在这里帮我坐一下台。”

在这里听她说教还不如去买点东西来填胃。她拿出皮夹,笑容可掬地请周宝菡上座,不理会她的叫嚷,径自走出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她拎了一个饭盒回来,周宝菡正百般无聊地修指甲——不晓得哪来的挫刀?

施夷光拉了张椅子坐到桌前,才要打开饭盒,左后方的大门咿呀一声地打开,施夷光与周宝菡同时看过去,看见范青岚正和刘倩玲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刘倩玲站在范青岚身边,极高雅地微笑,跟英挺的范青岚站在一块,看起来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好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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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施夷光筷子咬在唇边,周宝菡挫刀还拿在手上,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直到金童玉女笑够了,发现她们的存在,才朝这方走了过来。

刘倩玲走过来,笑道:“施小姐,你怎么买了饭盒啊?总经理说要一起去餐厅吃饭耶!”

范青岚瞥见施夷光面前的饭盒,看了她一眼。施夷光心虚地低下头,电话适时地响起,施夷光忙伸手去接——“喂,总经理办公室您好。”她抬头看了一下,将话筒交给范青岚。

“总经理,你的电话。”

范青岚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接过话筒,短短两分钟便结束这通被施夷光视为救命的电话。

正等着接受训话,施夷光头垂得低低的,未雨绸缪地做起忏悔的工作。周宝菡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等着将上演的剧码。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等范青岚与刘倩玲相偕离开了办公室,门关上的剎那“砰”

了声,她们才如梦初醒。

施夷光抚抚胸口,庆幸万分地坐下来享用美味的饭盒。周宝函的反应更慢,待她反应过来,她气得跳脚。

“你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

施夷光万分无辜地咬着竹筷,只手掩着差点被喊聋的耳朵。周宝菡愈想愈不甘心,出手夺下她咬在唇边的筷子,随手往地板一丢。

施夷光瞪着横陈在地上的竹筷,敛起懒散的神情,严正声明道:“阿宝小姐,请你搞清楚,你没有权力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抢走我手中的任何东西,筷子是无辜的。”

“范青岚就不是无辜的?还是你早就默许了?早知道你这样,我才不会把我的钱押在红盘上,让别人赚到了。我是一个呆子!”

“什么钱?”施夷光并不晓得她与范青岚的事已不只是娱乐性质而已,还有经济效益。

“哼,我才不跟你说。你说。你连自己的男人跑了都不放在心上,说也只是浪费我的口水。”

施夷光皱着眉道:“谁说我不放在心上,而且,他不是我的男人。”

但,她却是他的女人。就算决定要谈一场爱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是不平等的,因为一开始她就不是站在平衡的秤台上。

“算了算了,就当我倒霉吧!竟然看走了眼,你好自为之吧!”周宝菡有气无力地道,不再理会施夷光,径自离开。

施夷光回神过来,看着面前的午餐,有点寂寞地用小汤匙盛起一口白饭进嘴,缓缓、缓缓地咀嚼。

白米饭初尝时无味可言,嚼一段时间后却开始尝得到甜甜的味道,跟爱情一样,都需要细水长流地经营,自得个中滋味。问题是,如果这饭是半生不熟的,这样的饭还咀嚼得下去吗?

手中的塑料汤匙掉在桌上,眼眶莫名地湿润起来。她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范青岚,而她没有把握能留得住他。她天生就不是束缚住别人的料子啊!

这下子可真的惨了!爱上范青岚绝对是一件很悲惨、很麻烦的事。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

“哭什么?”

低沉的嗓音出现在身后,施夷光转过头看,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好几下。

她回首,拿着筷子翻搅盒内的饭粒。“你不是跟刘小姐去餐厅了。”口气不觉有些酸酸的。

他可以将这视为吃醋吗?“我是陪她去了没错。”

“喔!”吃一顿饭有可能这么快吗?施夷光满心纳闷。

“不问为什么这么快回来?”他明明感受到那股浓浓的疑惑。

施夷光将饭盒用橡皮筋束起,站起身收拾桌面。“秘书可没有资格过问总经理私事的权力。”

收拾完桌面,她又无厘头地忙东忙西,这里摸摸,那儿碰碰,很无聊,却不愿意让自己停下来。

范青岚笑了笑,在她先前坐过的椅子坐下。看她纤细的身影东西南北走动,等她终于也受不了持续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举止而自动停下来,他伸手比比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

施夷光抿起嘴,在他的注视下走向那张椅子。

“呀!”她冷不防地低呼出声。

范青岚长臂一拉,将她拉进他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看她惊慌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两人面面相觑了良久,施夷光忍不住开口问道:“有事吗?”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乱问一通。

范青岚咧嘴笑开。“今天天气不错。”

“对呀!气象局说今明两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施夷光接着他的话哈拉下去。因为一旦沉默下来,气氛又会变得很诡异。

“你还没吃饭对不对?”她的饭盒还沉甸甸的,而且肚子还不时发出“我要吃饭”

的咕噜声响。“让你等这么久,有没有饿坏你?”

废话!她都快饿死了。怪了,好象一生起气来,食欲又直线上升。

“去野餐好不好?”范青岚提议道。

“你不是吃过了,还吃啊?”野餐,饶了她吧!她现在宁愿在这里吃泡面。

“谁说我吃过了?我才下楼十五分钟,能吃什么东西?”

啊?误会他了。

“你醋劲不小。”他调侃道。

“我才没有。”施夷光抗议,死不承认。这时她才注意到桌上多出来的三个饭盒。

范青岚将她拉起来,只手提起装着饭盒的袋子。“一起去野餐吧!”

施夷光看着他手上的饭盒。“好。”

原来他没有丢下她陪别人去吃好料。她很意外,有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好温暖。现在不管他说要去哪里,她都会跟他去。但总经理办公室里可以“野餐”吗?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范青岚牵着她来到他办公室里的那一大片玻璃墙边,席地而坐。笑道:“野餐。”

施夷光迟疑了会,在离墙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板上坐下,边吃着范青岚准备的午餐,有些话想说,却又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我有点怕……”

“嗯?”范青岚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皱着眉,她又道:“你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将我炸得粉身碎骨,如果我说‘分手吧!’,你觉得怎么样?”

范青岚静静地转她将话说完,支手撑着下颔,沉默了一会儿所给的响应却是“我不准”三个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炸碎你的同时也必须先毁灭我自己?

我不是这么笨的人,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你想的太多,也想的不够多,而你会想,是因为我在你心底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换句话说——“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弹去一颗不小心跌出眼眶的泪滴。”你爱我。“

到现在还在恶质地强索她的情感!施夷光叹了一口气,纤手捉住他爬上她脸蛋的大手。

“爱你好辛苦,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如你所愿地爱你了,然后呢?接下来我的工作是什么?”

范青岚得意地笑了,缓缓地,他公布答案:“继续爱我。”

施夷光一脸惨白。

范青岚仍是笑道:“你难道没有自信从我这里换取相同的东西回去?我的浣纱女,对自己有自信一点嘛。”

“什么浣沙女?”施夷光不知道她对自己能有多少自信。

“施夷光,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好熟,后来才想到浣纱的西施就是这名字,同名的你请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因为我对你也很有信心。”

“我对你却不太有信心。”她悻悻然地说。

“一纸婚书能挽救这一点吗?”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眸。

施夷光难掩惊讶地道:“你是指结婚?”

范青岚不可置否地笑道:“我们在恋爱不是吗?恋爱之后不该进入婚姻的阶段?我以为结婚是理所当然的。”

“你觉得理所当然?”施夷光怀疑地道,怀疑她的耳朵有没有听错。范青岚会说这种话?理所当然?

“就结婚吧!”范青岚轻轻松松地说,好象结婚对他而言跟吃饭一样简单。

像是为了怕她跑掉而用婚姻来绑住她,施夷光不能同意他这种观念。她小心地问道:“那么你爱我吗?”

“你认为呢?我以为你该感觉的出来才是。我对你,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例外。”解决掉一个便当,他又开始进攻另一个。

他就不能说明白一点吗?

“结婚以后,还是会有很多问题存在。”

“存在就存在,遇到了再说,你不觉得其实我们现在除了一个婚姻的仪式,其它的一切都跟一对夫妻没两样吗?我们生活在一起、睡在一起……”他瞇起眼,不安好意地道。

施夷光没心思理会他的挑逗语气。真的要让时间来决定一切?好消极。

“结婚以后,如果我爱上别的男人怎么办?”

范青岚闻言脸色微变,捉住施夷光的手腕。“你不会爱别的男人。”

“那如果是你爱上别的女人呢?还有,如果届时我怀孕了,如果你的家人反对我嫁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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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蝴蝶的翅膀 发表于 2008-9-24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停!没有如果、没有如果。”天啊!还没结婚她就得了婚前恐惧症了?

“但是——”真的有很多“如果”呀!

范青岚伸手捂住她一张还想喋喋不休的嘴。

“施小姐,你太杞人忧天了。”放开他的大掌,他改用唇封缄,摩挲道:“也没有但是,天塌下来都有我替你挡着。”

施夷光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你别先被压扁就好了。”

唉,就让时间来决定一切吧!真心相爱的情人都可能分手,因爱结合的夫妻也可能离婚,既然永恒不存在,那么先就爱了再说。未来会怎么样,到时候再看看吧!

“好,就结婚吧!”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但是有好吃的鳗鱼饭。他们的爱情开始得不够自然、不够浪漫、不够精采,如果重新再爱一次怎样?

算了吧!爱他好辛苦,这样就好。至于以后会怎样,就像他说的,以后再说,因为那些“如果”也未必真会存在。

她要结婚了,给她一点祝福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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