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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住在她们隔壁的那三个小伙子印象较深的是那个染头发的年轻人(他叫张兆勇),他很会说话,虽然打扮得有点过火,但很讨人喜欢。他经常跟长头发的女孩一起出门,那个女孩有部自己的车,就停在下面的车库里,他总是搭她的车,并且总是想办法讨好她,但看上去,她并不买他的账,总是对他骂骂咧咧的,但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很不错。他跟李今的关系也很好,我经常看见他跟她一起回来,有几次,我还看到他们两个在我们附近的超级市场一起买东西,看上去很亲热。我没看见李今跟那个凶手在一起过,三个人中,她还是喜欢跟张兆勇在一起,有一次袁桥(另一个年轻人)跟她约好看电影的,结果张兆勇临时约她出去,她马上就跟张兆勇走了,当时袁桥看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他的脸气得铁青,看上去真的很吓人。
我对他们几个人的事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案发那天,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4点到6点的时候,正好是我做晚饭的时候,楼道里究竟有什么人经过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问一问楼下的门房,不过,他也糊涂得很,自从有一次他不让一个4楼住户的朋友进楼被人打了之后,他就百事不管了,下午还经常打瞌睡,所以他也未必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
编号:2
被访问人:徐小玉
年龄:45岁
性别:女
职业:数学教师
住址:雨花石公寓901室
在这几个年轻人中,我印象较深的是陈剑河,他似乎是个很好学的人,几乎我每次看到他,他的手里都拿着一本书在看。他几乎每天都跟我同时进入楼道,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下班时间比较接近的缘故。虽然几乎每天都乘同一部电梯,但我们从来也没有打过招呼,他的名字我也是在出事之后才知道的。他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有几次,住在他隔壁的一个短发女孩跟我们一起乘电梯,只有那时他才会主动说几句话。我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了,但印象中,他们有时候也会说外语,可能他们是不想让电梯里的其他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吧,这也可以理解。他们两人的外语口语都很流利。
我对李今的印象一般,她似乎有点自以为是,在走廊里碰见我时,她几乎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更别说打招呼了。其实,在这个楼道里,她唯一理睬的邻居都是男性,所以如果你去问那些男人的话,我相信他们个个都会说她是个甜蜜的可人儿,包括905室那个年近70的古伯伯。李今的社交活动很频繁,每周都有数个晚上外出,但似乎并没有固定的男朋友,我从没看见过有人来接她,倒是有几次看见她跟隔壁的男生一起外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他看上去有点油腔滑调,不像个正经人。
出事那天下午我没课,所以我3点多就到家了。4点半左右,我听到有人在按隔壁的门铃,她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他们在门口说了几句,那时我正打算到厨房里把晚饭要吃的蔬菜洗一下,我家厨房的窗户正对着楼道,所以我听得很清楚。那个敲门的女孩问对方,李今在不在你这里,李今到哪里去了,然后对方似乎是说了什么,女孩就离开了。她从我的窗边一闪而过,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她也住在904室,她的头发长长的,有一次我听到李今叫她郁洁,我想这就是她的名字。警察来问我的时候我并没有说,那是因为她只是一闪而过,我毕竟没仔细看清楚,我不想被人说我是在信口开河,而且凶手很快就找到了,所以我认为这并不重要。除此以外,在那个时间,我没有看到隔壁那些年轻人中的任何人在楼道里走动。
编号:3
被访问人:李中信
年龄:35岁
性别:男
职业:公司会计
住址:雨花石公寓908室
我认识这李今,她是个漂亮又亲切的女孩,她的可怕遭遇让我十分震惊,也为此深深感到遗憾。她是今年3月份搬进来的,住在904室。我跟她虽然不是很熟,但我们经常会在楼梯口碰到,也曾经在楼梯上聊过天。她很健谈,她说她要减肥,所以才选择走楼梯,而不是乘电梯,其实她已经非常苗条了。那件事情发生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楼梯上跟她碰到了,其实她那时候已经辞职在家,所以她不可能在上班的时间走楼梯。我们通常都聊股票和投资之类的话题,她似乎对这些特别感兴趣,也喜欢看电视上的理财节目。
去年7月26日下午,我跟平常一样,也是在5点半左右到家的,从楼梯上来时,我没有碰到同楼层的人,只碰到一个保险经纪模样的女人急匆匆地从9楼的楼道门里出来。我们这里常会有推销员上门,不是卖保险的,就是卖化妆品的,真是让人头疼。我不想买任何东西,所以我根本没有正眼看她就走了。我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入李今所住的904室,也没有注意到902室有任何动静。
编号:4
被访问人:龚健
年龄:44岁
性别:男
职业:公司职员
住址:雨花石公寓906室
我跟那几个人完全不认识,也没有说过话,只知道他们经常在周末搞聚会,有时候声音很大,为此,我老婆曾经上门提过意见,对方也很识相,马上就把音量调小了。除此以外,我从没跟他们有过任何接触。
2004年7月26日那天因为是周五,我感到身体不太舒服――我的颈椎不好,常会感到头痛,所以我提前下班回来休息。我想那时候大概是3点40分左右,我看见903室的古老伯在厨房里,就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听到有个保险经纪在907室门口宣传她的保险计划,后来她就进了907室。我没有看见有谁进入过902室或是904室,而且我头很痛,也没兴趣知道这些。这些我全都告诉警方了。
编号:5
被访问人:徐幸娟
年龄:54岁
职业:退休女工
住址:雨花石公寓909室
我经常到905室的高阿姨家去打毛衣,所以那几个小青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李今是三个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不过有点傲慢,素质也不高,不懂得体谅别人。有一次,我好心把5楼阿婆九十大寿的寿桃发给她,结果她居然很不礼貌地让我拿回去,她说她从来都不吃这样的东西,那表情就好像寿桃上有苍蝇一样。总之,我不喜欢她,她也似乎同样讨厌我跟高阿姨,真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她了,自从3月份她搬进来后,我们一向对她都很好。
跟她同住的另外两个女孩比她亲切多了,她们总是主动跟我打招呼,那个名叫王盛佳的有段时间好像在学烹饪。有一次,正赶上她在烧虾仁,大概是烧坏了,她心急火燎地来问我怎么补救,很有意思。她们好像也同样不喜欢李今,有一次,我在电梯上听到她们在议论李今,虽然两个人都没说李今的名字,但是一听就知道是说谁了,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生气。
至于那些男生,我跟高阿姨一样,对张兆勇印象比较深。虽然他打扮得花哨一点,但他很活泼,也很会说笑话,非常讨人喜欢,而且也很大方,很乐于助人。他常把自己买的多余的食品送给别人,他也常打的出门,如果碰到我要到附近的菜市场或是大卖场,他总会捎我一段。他跟几个女生的关系都不错,跟两个室友的关系也很融洽。
我对陈剑河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像个书呆子,不声不响的,跟张兆勇反差很大,我们几乎没说过话,我给他送寿桃的时候,他也只说了声谢谢。另一个大概是叫袁桥,他看上去较成熟,总是拿着一个公文包,在楼道里碰到我,他也会主动打招呼,但是我不太喜欢他,我也说不上原因。
发生事情的那天下午我在睡午觉。3点多钟的时候,我开始拣菜准备晚饭,我没注意楼道里有什么人走过,只看见906室的龚健,他跟903室的古伯伯说了几句话。这时候我听见有个保险经纪在谁家的门口说保险的事,我就赶紧离开了厨房,我们的厨房正对着楼道,我可不想被保险经纪看见,就把菜拿到里间去拣了,后来就什么都没看见了。
附注:
910室:屋主不在本市,房屋长期空置,案发时无人居住。
907室:案发时,屋主将其出租给一位单身女士,该女士自称家中装修房屋,需借房暂住两个月,但据邻居反映,她极少回来住。该女士于案发前一个月入住,案发后一周搬离,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简东平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萍姐端着两个空空如也的餐盘从客厅里走出
来,一看见他,她就向他抱怨,他的父亲简其明正在客厅招待一个姓林的老烟枪,两个老家伙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吞云吐雾,把房间里搞得乌烟瘴气。简东平早就从父亲那里得知,鉴于东方罗马旅馆客房服务员黄秀丽的死亡与陈剑河一案的特殊关联,林警官已经获准重新调查此案。
他一走进客厅,果然烟雾腾腾,他一边拿出一块手绢来捂住鼻子,一边皱着眉头在父亲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有什么进展吗?林叔叔。”他捂着鼻子问林仲杰。
林仲杰抬起头友善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提供给我的雨花石公寓9楼邻居的新证词我已经调查过了,情况基本属实。只是到目前为止,有两个人的证词,我没有搞到。”
“你是说那个保险经纪和那个女房客?”
“是的,我还没找到那个保险经纪人,门卫说,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入大楼的,但他保证她是5点半左右离开大楼的,如果能够找到她的话,她应该可以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那个借住在907室的单身女人,也没办法找到她。房东说他跟这个女房客进行的是纯粹的网上交易,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在网上看见他的出租广告,就主动联络他,说自己跟老公吵架,想离开家住一两个月,以便让老公意识到她的价值。因为她很爽快地打了一个月的房租到他的银行账户上,所以这位房东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并且按照她的要求,他将房门钥匙交给了门卫,由门卫转交给她。由于房东自己住的地方在郊区,来市区很不方便,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个女房客。他只是在她入住的时候,打电话通知门卫把钥匙交给她,然后让女房客离开的时候把钥匙交还给门卫。”
“警方当时有没有讯问过她?”简东平问。
“据我所知是没有。警员曾经去敲过她的门,但她好像一直都不在家,后来再去时,发现她已经搬走了,当然那时候的情形也显示没必要再找她了,因为凶手陈剑河已经找到了。”林仲杰笑了笑,但是眉头仍然紧锁。
“那么房东从来没有跟她要过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吗?这个房东可真是少见的粗心大意。”简东平说。
“对于房东来说,收到房租才是最重要的。”简其明摸着下巴说道。
“他的确借口房间里有家具,要求对方提供身份证复印件,而且还说自己是银行工作人员,有办法识别身份证的真伪,结果对方真的扫描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给他,但他完全没在意,现在他只记得对方姓林,那份邮件后来也被他删掉了。他还应女房客的要求告诉门卫,她是因为家里装修房子在那里暂住的,据说是为了避免邻居的猜疑。她是在案发后第五天搬的家,后来女房客也曾经在网上跟房东联系过,对自己的突然离去表示歉意,她说自己实在不敢在发生凶杀案的楼里再住下去了。”
“那倒是可以理解。”简东平说。
“后来房东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她。他曾经给她发过电子邮件,纯粹是出于好奇,问她对陈剑河和李今有没有印象,她回信说,她对这两个人都毫无印象。从那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房东租房子给她时,没留下她的手机吗?”
“没有。看来她并不想跟这个房东有什么瓜葛。”
“那当然,跟陌生人交往可能会带来麻烦,而且如果她的小伎俩被她的丈夫知道的话,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简其明说。
“总之,我现在找不到这个女人。”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到这个女人?”简其明听出林仲杰的口吻里带着几分悻悻,便问道。
“因为找到她就能找到那个保险经纪。我问过其他邻居,那天下午没有其他人曾经跟这个保险经纪说过话。她3点左右进入907室,5点半左右在9楼的楼道口碰见908室的李中信。这说明她在林女士的房间里呆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所以我想她不会不知道,这个保险经纪是属于哪家公司的,叫什么名字。”
“有一点我搞不懂。”简其明夹着香烟的手习惯性地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简东平知道,每当父亲动脑筋的时候,他都会不经意地这么做,“回去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走楼梯?她满可以乘电梯。”
“这没什么奇怪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她跟李今一样也想减肥,另一个就是她赶时间,但是电梯迟迟等不到,所以她只能走楼梯,我记得908室的李中信说,那个保险经纪看上去急匆匆的。而5点半的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
简东平点头同意:“的确如此,我那天也是5点半左右离开那栋楼的,等电梯花了十多分钟,如果是没耐性的人,肯定会愿意选择走楼梯。”
“我也是这么想。”林仲杰说。
简其明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友脸上的落寞神情,不禁微微一笑,他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林仲杰的肩膀说:“得了,别再为那两个女人操心了,她们不见得会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是说说黄秀丽吧,听说你去见了黄秀丽的丈夫?情况怎么样?”
“他在服刑,黄秀丽每个月都会去看他,在出事前,她向他摊牌说要跟他离婚,孩子由她抚养,不需要他付一分抚养费,如果他愿意离婚的话,她还会给他一笔补偿金。她的丈夫认为她钓到了一个大款。”
“也可以这么说,不是吗?敲诈让她收入颇丰。”简东平说,他早就从父亲那里得知了黄秀丽的调查情况。
“不过那些钱也让她付出了代价,要不是她太贪心,她也不会那么短命。总之,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线索,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陈剑河的背后肯定还有另一个人。”林仲杰郑重其事地说。
“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简其明说。
“有可能。”林仲杰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简东平对黄秀丽的事兴趣不大,所以他适时转换了话题。
“林叔叔,我上次给你看的那封信,你意下如何?”简东平曾经把陈剑河的信复印后交给林仲杰,但林仲杰一直没有对此有过任何回应。
林仲杰微微蹙眉,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随后他说:“信我看过了,但我觉得他提起的那件事跟本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本身就不是个爱整洁的人,我进过他的房间,完全是个邋遢的狗窝,东西放得杂乱无章,不该放在一起的东西全都放在一起,房间里还有股难闻的气味。我也调查过他的室友,他们都说他很懒惰,总是把房间弄得又脏又乱,所以我认为他的东西之所以会不在原来的地方,怪不得别人,应该是他自己忘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后来并没有把信寄给你的原因,毫无疑问,他肯定是发现那些东西其实并没有丢,包括他最后提到的那件东西。”
真的是这样吗?才怪。
在简东平的印象中,陈剑河虽然不见得有洁癖,但至少也是个爱整洁、崇尚规律的人。以前每次上德语课前,陈剑河都会仔细地用纸巾擦拭每本书上的灰尘,并且把他的书本按照大小厚薄的秩序整整齐齐码在一起,他还会把笔盒里的笔,按照长短依次排列,他每次放置东西的位置也几乎一成不变,他不是一个喜欢变化的人,他喜欢把东西放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似乎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在他的身上贴上邋遢和丢三落四的标签,岁月真的会把一个人改变得那么彻底吗?应该不会。
“抱歉,林叔叔,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认识的陈剑河并不是那种缺乏条理的人,相反他喜欢整齐和规律,就像他每天走同样的路线去上班,买同一个牌子的速食面吃,穿同一个款式的衬衫一样,这样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东西随便乱放的,我想即便他喜欢把瓶子拿出去卖,他也会把那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某个合适的地方,但绝不会是在衣橱里。我记得报告上提到,那些酒瓶都被清洗过,我想清洗酒瓶的人不会是别人,就是陈剑河。而且,我记得给你的信中,他自己也说,如果是环境太脏乱的地方,他是不会去住的。”简东平看着林仲杰。
“你认为是有人故布疑阵?”林仲杰口气听上去明显不太认同。
“如果陈剑河被看成是一个邋遢成性、心智不健全的人,就不必去费心解释他的行为了,杀人总需要有动机的。但说到底,他跟李今的关系是几个人中最疏远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支持他暗恋李今而被拒绝这种说法,凶手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希望我们把陈剑河看成一个疯子?”林仲杰皱着眉头,似乎想笑,但他忍住了。
“也许这样陈剑河的杀人行为就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了。”简东平假装没有看见林仲杰的轻蔑表情,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林仲杰没有回答。
“还有一点,你给我的报告上说,陈剑河从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房间,那么他的室友是怎么知道他总是把房间搞得一团糟的?”
“虽然说不允许,但并不是一次都没进去过,至少有一次是错不了的,记得吗,陈剑河怀疑他们偷了他的东西,而那次他们个个都进去过。只要进去一次,就足以知道那里面的状况了。”林仲杰耐心地说。
“如果他的房间那一次就如此臭气熏天、脏乱不堪的话,他们不会进进出出好几次,女生尤其不会,他们也不会邀请陈剑河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喝酒,这是人之常情。你怎么可能邀请一个你认为非常脏的人跟你一起吃东西呢?尤其对于打扮光鲜、有着体面工作的人来说,更加不可能。”简东平加重语气说,“所以我认为那次他们光顾的时候那个房间根本就很干净,如果房间里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剩余的五个人。”简东平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林仲杰收起了先前漫不经心的表情,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我想他们是在戏弄他。”沉吟片刻后,简东平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从不允许他们进入他的房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让他们几个十分好奇,所以他们趁着那次他忘了锁门就进去捣乱,把他的东西藏在屋子里的其他地方。他们也许彼此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而其中有一个人偷走了陈剑河的宝贝,他没有把它放在房间里,而是把它带走了,这一点其他人也许并不知道。最后生怕陈剑河太早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就邀他喝酒把他灌醉。”
“你是说,有人的确是拿走了陈剑河的重要物件?”
“是的。”
“那会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一本书,一本日记,或是别的什么。”
“那他为什么后来没有把信寄给你,他不是想找你帮忙的吗?”
“不知道,也许他已经放弃了。”简东平摇了摇头。
林仲杰挥了挥手:“好吧,那次的事我们暂且不谈,我们还是来谈谈陈剑河的房间。那么你认为那两个人的说法纯属是捏造的,对吗?”林仲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是的。”
“那么你是在指控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是凶手吗,或是两个都是?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说谎?”
“那倒不见得,说谎也可能是为了掩饰他们曾经到过案发现场的事实。换句话说,如果他们那天到过现场,当然会这么说。很明显,那不是打斗造成的凌乱,如果他们说那个房间本来很干净,现在却很乱,那就会牵出一大堆的问题,是谁把房间弄乱的?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个房间和以往不同呢?他们不是都发誓说没有到过现场吗?所以他们觉得还是干脆给陈剑河抹黑来得容易,反正也是死无对证。”
林仲杰瞪大眼睛,高声道:“如果他们聪明的话,就应该选择说实话!”
“而且又有谁说,陈剑河卖掉的酒瓶是他自己喝的?也可能是另外两个人丢在客厅里的,而陈剑河不过是担当了清除垃圾的角色。有没有人可以证明陈剑河自己喝完了酒把酒瓶堆在房间里呢?没有,只有他们两个。陈剑河的姐姐告诉我,他弟弟根本就很少喝酒,只是在逢年过节才喝很少的一点啤酒。”
“在这种事情上,很少有人会百分之百说实话。毕竟说实话会把事情搞得很复杂,对谁都没好处,谁不为自己打算?所以我敢肯定他们个个都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正所谓各怀鬼胎。”简其明一边说一边悠悠然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好吧,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简东平和林仲杰对望了一眼。
“他们个个都有动机。”
“你说说看。”林仲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首先是王盛佳,她曾经公开表示自己讨厌李今。”简东平的脑海里浮现出王盛佳那愤愤不平的眼神,以及她跟吴立帆之间有意无意的亲昵动作,他们之间八成有关系,“其次是郁洁,她跟李今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在案发前,两人曾经闹得很不愉快,而且郁洁脾气火暴,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然后是袁桥,很明显,他被李今甩了,他的愤怒连邻居都看得一清二楚。而张兆勇,他是三个男人中跟李今的关系最亲近的,他们不像是恋人,但我想他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你还漏了一个人。”简其明把烟灰弹在烟缸里。
“谁?”
“吴立帆。”简其明提醒道。
不错,应该把他也算上。但如果是他的话,事情就变得不再那么有趣了,简东平实在不愿意看到吴立帆被送上断头台。
“他那时候在澳洲。”简东平提醒道,“这一点只要去机场查一下就知道了。”
“那倒不错。但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表面上一派阳光,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他肯定瞒了你不少东西,如果他连这点肚皮功夫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成为成功的商人?别告诉我,如今的生意场上诚实的人才吃香。”简其明眯着眼睛露出狡猾的微笑。
简东平没有回答。他不想为此而争辩。但他相信,父亲的怀疑很快就会有答案。
“老林,你怎么看?”
“那两个曾经被目击到过现场的人――张兆勇和郁洁嫌疑最大。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很明显都说了谎。至于吴立帆,他究竟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我想我很快就会查出来。”林仲杰自信地说。
“这个案子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简其明说。
“所以你的儿子才乐在其中呢,我看他现在连报社的事都顾不了了,小心,别为了当侦探,把工作都丢了。”林仲杰语带嘲讽地提醒。
“这不劳你操心,这小子有的是本事,这家不做做那家。”简其明得意地说。
又要开始斗嘴了,简东平赶忙插进去转换了话题。
“林叔叔,我听老爸说,你前几天去搜查了陈剑河最后呆过的那栋公寓,有什么发现吗?”
简其明抢在林仲杰前面回答:“你来之前,我们就在谈这个,他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跟在黄秀丽家找到的是同一个号码,不过现在已经停机了。”
林仲杰恼火地瞪了简其明一眼。
“我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当初什么都不说,如果她那时候就告诉我们一切,可能事情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林仲杰气呼呼地说。
这看法简东平并不同意,他有种感觉,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即便她当初真的说了实话,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电子邮件
发件人:宋英
收件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0日
简先生:
你好,来信收到。我当然记得陈剑河是谁,他是我的学生,虽然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我对他的印象颇深。因为我是教英文的,而他是所有学生中,英文最好的一个,无论是写作、翻译还是口语他都非常出色,他还曾经代表学校去参加区里的英语作文比赛,并得了奖。据我所知,他的其他功课也相当好,学习对他来说,似乎是驾轻就熟。总而言之,他非常聪明,是个难得的好学生。
在我看来,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合群。他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担任班级里的干部,对集体活动也表现得很不积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他跟他的同桌后来都成了好朋友。而他的同桌大都是性格比较开朗的人,他们跟他相处愉快,并且据我所知,有一位同桌后来还经常去陈剑河家玩,这些足以说明陈剑河跟其他年轻人一样也需要友谊。我想,陈剑河之所以会那么孤僻,可能跟他的家庭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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